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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古民居遇上城鎮化 如何留住鄉愁?

被稱之為“露天博物館”的安徽蚌埠古民居博覽園,因搶救、復建了來自全國各地的450棟古民居,備受社會各界關注。

隨著文物保護政策的完善與創新,越來越多古民居得到原址保護與活化利用,那些瀕臨毀滅、無法原址保護的古民居,也借易地重建“留住鄉愁”。

從“修不起”到“有收入”
實現“可持續保護”

安徽省安慶市岳西縣的響腸古村落建筑兼具皖西南徽派、江西圍屋、北方大院特征。在建于明清時期的響腸老街上,吳傳根家的老宅一度破舊至漏雨,動輒數萬元的維修費讓他壓根沒想過要修,“多虧政府的古村落保護工程才修好,留下了青磚墻,守住了老屋。”

今年63歲的宏村鎮汪兆林亦有同感。他是宏村人,在宏村景區經營民宿已有18年,談起這個以徽派建筑聞名世界的景區,他滔滔不絕。“老宅子倒塌的情況基本沒有了。有修繕資金支持,還有景區收入分紅,老百姓保護意識越來越強。”

安徽省古民居主要分布在皖南、皖西山區,其中皖南古民居最為典型,是全國七大民居之一,現存8000多處。近年來,有關古民居保護的政府資金投入逐年增多,僅宏村所在的黃山市,自2014年啟動實施徽州古建筑保護利用工程,已累計完成投資27.48億元。

為形成政府引導、市場運作的可持續保護機制,安徽省還創新探索了古建筑認領、認租和認購的保護方式。“僅在歙縣,社會資金已認領、認租和認購80余幢古民居,明確了保護主體,緩解了私有產權民居保護資金不足難題。”黃山市歙縣文物局副局長黃水山說,這種保護利用過程受到全程監督。

“誰能想到,幾年前這里還是一座村民堆放雜物的破舊宗祠,現在成了博物館。”站在黃山市黟縣龍江村古典家具博物館內,看著來往游客,龍江村黨總支書記江輝笑著說。

這座博物館是一處有200余年歷史的葉氏宗祠,也是集體所有的縣級文物保護單位,曾因年久失修,一度成為瀕臨倒塌的危房。“五六年前,村集體經濟年收入還不足10萬元,不是不想修,而是修不起。”江輝說,得益于古民居“委托管理”模式,2013年引入社會力量投資300余萬元,才得以搶救性修繕利用,被打造成古典家具博物館,在保護中傳承,在傳承中利用。

江輝口中的“委托管理”模式,是黟縣為引導社會力量所探索的古民居保護辦法,在保持產權不變前提下,由鎮村與使用人簽訂文物保護利用的相關協議。由使用人出資修繕保護,“活化”利用,哈爾濱裝潢公司,給予古民居產權人一定使用費。

從“無處安放”到“有家可歸”
易地保護探新路

“在世界上,古民居保護都是一個難題。”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專家委員會主任委員馮驥才介紹說,瑞典、荷蘭和瑞士等歐洲國家曾創造性地采用“露天博物館”形式,將散落在城鄉典型、瀕危、無法在原地保護的各類歷史民居,進行科學和嚴格的集中保護。

這種創新形式正在國內“顯露身影”。在安徽蚌埠古民居博覽園內,紅磚古厝、檐角飛翹,一座極具閩南特色的老宅矗立其中。這座老宅來自福建省石獅市,2013年因城區改造,面臨拆遷帶來的“消失”風險。年近古稀的蔡清泉至今還記得,2013年當得知要拆遷有數百年歷史的老宅時,伯母洪興志從焦躁不安到越來越久的沉默。

得知這一消息后,全國政協委員、民建中央常委馬國湘連夜安排團隊趕赴福建石獅,征得房屋主人同意后,請來老匠人進行了保護性拆除,再將房屋構件,一車車運往蚌埠的修復倉庫,修復后再在古民居博覽園里將其“復活”。

如今,已有450棟全國各地瀕危、面臨拆遷、無法在原地保護的古民居,在這座“露天博物館”內得到修復、重建,再現光彩。來自浙江省寧波市的阮社“酒弄堂”也是其中一座。在老宅重建的奠基儀式上,房屋主人、釀酒傳人章毓本流下了眼淚,“差點因城市改造消失了,沒想到在這里安了家。幾百年的老宅,算是搶救下來了。”

在徽派古民居集聚的黟縣,針對那些零星偏僻、瀕臨倒塌古建筑,也在針對性采用易地保護模式,由使用人收集、修復部分古建筑構件,通過在某個區域重新規劃布局,適當添建部分仿古建筑,集中重建利用。目前已完成40余幢古建筑的重建保護利用。

在探索保護新路同時,監管紅線越收越緊。安徽省近年先后出臺《關于加強徽派建筑特色保護與傳承工作的意見》、《安徽省皖南古民居保護條例》等系列規范文件,將徽派建筑特色保護與傳承工作納入加快新型城鎮化進程考核評價的內容,并嚴格控制古村落古民居保護區劃內各類建設活動,為依法保護古民居提供了更多依據。

留住鄉愁
需要繼續答好“保護”與“發展”的時代考題

在同濟大學國家歷史文化名城研究中心主任阮儀三看來,古民居等古建筑蘊藏著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是不可再生的記憶活體。隨著城鎮化速度加快,如何保護好這些有歷史文化價值的“鄉愁”,需要繼續答好“保護”與“發展”的時代考題。

黃山市城建設計院院長陳繼騰建議,盡快對古民居摸清家底,造冊歸檔,分類保護。

與皖南較為成熟的古民居保護利用經驗相比,皖西大別山和皖中江淮之間的古民居因分布較散,且地處偏僻貧困地區,難以得到有效保護。安徽省文化廳博物館處處長鐘向群建議,在政府主導的基礎上,出臺有關優惠政策,理順產權關系,引導和吸引社會力量參與文物保護,彌補政府投資的不足。

在徽州從事古建筑修復工作的楊元有著自己的擔憂,“徒弟越來越難招,未來誰來修復老宅子?”正參與“拯救老屋行動”的中國文物保護基金會秘書長詹長法認為,隨著古民居保護日益受到重視,在充分發揮老匠人“傳、幫、帶”作用的同時,可將古建筑行業人才培養納入現有技能人才培訓政策,并鼓勵有人才需求的古建公司與高校探索聯合培養模式。

此外,阮儀三建議,合理利用保護下來的古民居,經過維修和整理,拓展功能,延長壽命,“留住鄉愁,保護是第一步,要讓古民居說話、把歷史智慧告訴今人。”

 

(來源:
中國建設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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